「我留下平安给你们」

第73期专题文章——2022年9月号

关瑞文
本院副院长/教授

早前与一位博士生讨论她的论文构思。她深受南韩民众神学所吸引,尤其当中一组辩证概念:handan。她想以这组概念,为香港做处境神学类型的实践神学。[1]听罢,我很欣赏,但急忙补充:「处境神学,不光是提倡为当下处境做神学,也力求认清,所有神学都是在特定处境里生成的,并没有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处境神学。别人的神学,可参考,但不能搬字过纸。」然而,han和dan的想象框架,的确可为此时此地的神学,提供灵感。

首先,让我们简单看看,handan是怎么一回事。Han,翻成汉语,就是「恨」。「恨」所指的,是无语问苍天之大苦,它是一种从朝鲜/韩国历史经验所积淀出来的集体哀怨感。按民众神学家徐南同[2]所言,「恨」所指向的苦,不只是个人层面的苦,更加是文化上的、社会结构上、政治上的、经济上的、历史里的、存在性的、天意弄人的苦,是一种集体的挫败感、无力感、委屈感和虚无感。怪不得,不少韩剧,总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哀怨,是故美丽背后总有伤感,生死恋总给命运作弄,亲情中总埋藏着操纵,就算温柔的拥抱都总露出暴力的臂弯。这些悲喜剧所承载的浓烈气氛,经常是催泪的,总让观众情感上下狂飙。也许,这是朝鲜历史经验所生成的主体性。

至于dan,翻成汉语,就是「断」。「断」与「恨」两者相生相克,矛盾而统一,推动着朝鲜历史的进程。「断」是一种历史精神。在个人层面,它呼唤民众不要自捆于挫败感、无力感、委屈感和虚无感的「恨」当中,也要割断因「恨」而生的哀、怨、苦、毒、仇,终止因冤冤相报而生成「由苦繁殖苦」的循环。在社会政治层面,「断」是民众气力的来源,是「恨」的升华,支撑着民众为建立正义的社会而奋斗,为真正的解放而不屈不挠。一些民众神学家,就以天国垂直介入人间的一刹那,来诠释「断」。

「恨」与「断」的辩证,很有意思。然而,我随即对学生说:「这终究是韩国人的历史经验和文化精神。倘若我们要沿此路做自己的处境神学,我们必须寻问,我们的历史经验,究竟积淀出怎么样的集体精神,怎么样的辩证升华。」我们不妨在这里初探一下。

香港人的集体精神是什么?从不同角度切入,将得出不同答案。例如,如果从核心价值去谈,或许你会说,香港人的集体精神是司法独立、公平竞争、廉洁、资讯自由。[3]本文则尝试从情感(affect) 的角度,探索香港人拥有一个怎么样的情感共同主体。我想从「恐惧」这个情感,来分析香港人的主体性。其实,这并不新鲜,已经有好些学者从「恐惧」的文化政治学来讨论过香港人主体如何形成。[4]包括被誉为代表中央政府声音的强世功,也早在十多年前,以「恐惧」来描绘香港人的深层意识,基本民情。[5]不过,本文不打算从政治或中港关系角度来进行探索。本文所探问的,是我们的历史经验,如何积淀出我们的恐惧主体性 (fearful subjectivity),[6]与及寻问,到底我们的信仰如何启发我们去认识相关辩证的另一端,以致我们懂得该向时代宣讲什么讯息。不过,篇幅有限,只能点到即止。

香港人很容易受惊的。例如,一项研究指出,面对新冠疫情,相比内地人,香港人显得更为恐惧。[7]另外,按入境处有关本港居民净流出人口的数据,从2020年7月到今年4月,大约每20人便有一人离开了香港。按不少调查报告,移民的原因,不乏是因为人们对前景失去信心而产生了恐惧。事实上,从1980年代至今那四次移民潮,恐惧都是其中主因。莫以为基督徒的心灵比常人平静。一项于1989年前一年收集数据的问卷调查[8]发现,虽然基督徒比其他宗教人士更看重心灵平静,他们对前景的忧虑却比其他人高。其实,要回忆香港人容易受惊的场面,不难。例如,2003年SARS的歇斯底里、[9]2011年盲抢盐事件、最近公民社会在恐慌中迅速自我解体等。当然,我们也必须留意,这恐惧主体,也可能是媒体在有意与无意之间建构而成的。[10]

到底香港人恐惧什么?Ackbar Abbas言简意赅:我们所惧怕的,是我们刚刚发现我们所拥有的东西,很快便会失去。[11]这大概是说,香港人其实拥有很多,却是在患得患失之中拥有,生怕一觉醒来,发现原来南柯一梦。怎么会这样?这可被理解为暴发户症候群。「暴发户」一语,在本文并无贬义,只是用来刻画香港人集体心理的一个隐喻。暴发户固然有很多特征,例如好名牌、奢侈、忘本之类。但这都不是我所指的。暴发户一个心理特征是,富有却没有安全感,生怕一夜得来的,一朝失去。或许我们可以从启发式的角度借用Hannah Arendt对暴发户的分析来帮助我们理解这一现象。按Sarah Juliette Sasson对Arendt著作的解读,在暴发户 (parvenu) 的皮肉下,其实仍然存在着他那昔日的穷小子(pariah(贱民))—即使暴发户要努力遗忘自己的出身,也努力向人掩藏自己那不风光的历史。暴发户对自己的过高估计往往显得很疯狂,这是由于他付出了巨大的努力,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、才能、运气、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来上爬几级。哪怕是来之不易的微小成功,也必然会使他产生一种幻觉,以为遍地黄金,一切皆有可能,成就会一直螺旋上升。可是,就算是最小的失败,也会立刻使他回跌到空虚和焦惧中,迫使他继续陷入对成功最卑贱的崇拜。如此,「暴发户」与「穷小子」两个相反的意识经常在同一个身体内往返波动,使这个主体既强且弱,骨髓里找不到安全感。[12]

然而,以「暴发户」来理解香港人的主体,真的恰当吗?篇幅所限,让我们蜻蜓点水地略说一下香港人身份历史里的几个关键片段。打从初小开始,香港人就被教导,香港是中西交流、华洋杂处之地,这是我们的本钱,也是我们的骄傲。真的。历史学者John Carroll[13]指出,香港人身份的原型,早在香港开埠时已经出现。这个身份原型,就是「买办」。开埠早期有名的买办,有卢阿桂、郭松,晚一些的名人有何东。买办不是香港原创的,其制度始于明末,到十九世纪发展起来。鸦片战争后,广州公行消失,买办就担负起中西商人之间的桥梁角色。这些早期买办,操洋泾滨英语,游走于中西官商之间获利,在洋人前穿唐装,对华人则说三两句「哈佬」「拜拜」「密司脱」。殖民地早期,香港是中西生意交往的据点,于是买办在香港大派用场,也因而迅速富甲一方。他们也是殖民地政府管治香港华人的关键桥梁。他们获委公职,也大搞救急济贫机构。虽然他们对殖民政府忠心,也不乏爱国情,甚至后来支持革命事业,两边讨好。他们内化了大英文化价值,又看不起来自内地的低端人民。[14]买办虽然一夜富贵,虽然在商业、经济、社会、政治、文化等领域都举足轻重,也确实有骄人成就,却是带着两幅面具,游走于两个老板中间,在夹缝中寻找自我存在价值,也充分意识到,其起跌多少是由环境摆布。[15]这个身份原型,具现了暴发户心理结构。

这个身份原型的历史传承与转化是如何的呢?不少历史学、社会学、文化研究学者指出,现今我们所体会到的香港意识,是萌芽于1950年代,成形于七十年代。[16]让我们从香港人口变化说起。1841年,香港人口少于8000。到1900年代都只有三十多万。到1950年代初,大概二百万。然而,往后十年之间,人口大增到三百万左右。[17]这是内地难民涌入的年代。于香港人意识诞生之始,香港基本上是个难民社会。不少涌入的难民,本只想借香港作为跳板,逃到别处。可是姻缘际会,结果成为留下来的穷小子。此地本不属我,如Richard Hughes于1968年写下的名句,香港只是「借来的空间,借来的时间」。[18]可是,在六七暴动后,殖民政府痛定思痛,大洒金钱发展本地房屋、医疗、教育、社会福利、公共建设、土地、廉洁运动等等。这不但让留下来的人开始安居乐业、生儿育女、疏远政治意识形态,还成为了后来六、七十年代因全球化为香港带来经济奇迹的良好基础。[19]七十年代十年之间,香港一夜发财,其亚洲四小龙地位奠定下来了,即使期间发生了股灾,也没有给香港经济带来致命打击。1965年至1980年,香港的国民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为8.6%。到1987年,香港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为8070美元,高于纽西兰、西班牙和爱尔兰,只比英国低约五分之一。这时的香港,几乎没有人失业。消费主义抬头、物质生活跃升、粤语流行音乐雄霸、本地文化事业蓬勃得可以出口。[20]可是,好景不常,暗涌处处。八十年代中,九七事件蕴酿成信心危机;1989年所谓「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」,不少港人怕得决定移民;九七金融风暴,让人发觉幸福不是必然。往后就不用多谈了。到了最近几年,香港人惊慌失措。七十年代一夜暴发后,留下来的人,始终不得不承认,命运不在我手,始终都是游走于各个老板中间,在夹缝中寻找自我存在价值,也充分意识到,自身的兴衰,多少是由环境摆布,肉随砧板上,因为香港要么是买办中介,要么是让人过桥的跳板,要么是一扇窗口。恐惧的主体性,从一个半世纪多的历史经验积淀出来。Abbas说对了,我们所惧怕的,是我们刚刚发现我们所拥有的东西,很快便会失去。

倘若「恨」与「断」是辩证的两端,那究竟「恐惧」的对立辩证端是什么?我想,应该是「平安」吧。「他们轻轻忽忽地医治我百姓的损伤,说:平安了!平安了!其实没有平安」(耶6:14)。不,不是这种假平安。平安 (shalom) 在希伯来圣经出现了397次,它有多重意思,不少学者仔细研究过。[21]平安可指在平静的生活中个人的康健,也同时带有政治安全、繁荣和平中的集体福祉之意。平安也经常与立约的圣经神学联系在一起,它存在于神和人之间的守约关系中,因此重视正直、真理、公义关系和制度。平安被理解为来自上帝的礼物,是上帝与人同在的祝福,也是终末的期盼。新约中和平 (eirene) 之意也相约,即在全面公正的和平中,在与上帝和好下,获得福祉。

最后,我想指出一个重点,否则容易让人堕入假平安中。耶稣曾说:「我留下平安给你们…不像世人所赐的。」(约14.27)。很感动的,因为这是耶稣受死前的临别赠言。约翰福音成书时,正值犹太教因为各种政经理由,为了自保而把基督跟随者逐出会堂,[22]并宣告,他们已被弃绝于耶和华的救恩门外。这无疑是宣判他们死刑。他们堕入了恐惧。耶稣所赐的平安,不像世人所赐的,不单只因为这平安是建基在主的应许上,这平安更是透过爱来连结,让安全感在恐慌时显得实在—主与我互为内在,弟兄姐妹彼此相爱,同时有圣灵保惠师为证。然而,到16.12耶稣却说:「我还有好些事要告诉你们,但你们现在担当不了。」按释经学者,「担当不了」,是「让人难以明白」之意,是指耶稣快要上十字架,真的死了却又复活过来。十字架与复活,是辩证关系的,两者相生相克,事情还未发生时,根本无法明白。十字架的恐惧是真实的,复活并没有勾销死亡的真实,却宣告恐惧没有获胜。这点非常重要。十字架与复活的辩证关系,告诉我们复活没有勾销十字架之苦。相反,十字架意味着三一上帝承担了痛苦,[23]并且,上帝和我们一起哭泣,以便我们有一天能和他一起欢笑。这样,问题来了!既然平安的临在并不应许解决让人恐惧的事情,[24]这会使人对事情冷漠而消极退隐、任由宰割吗?不会的,至少耶稣的门徒不是这样。当天门徒的行动,不是因为天真地以为天国可以在人间实现而作的,他们也知道再美丽的现世 乌托邦理想永远都不该被奉为神言,他们却乐此不疲地做他们看为该做的事情,结果他们那「乐此不疲」就转化着世界,“turning the world upside down”(徒17.6)。真的,不管他们做什么,天国真的始终没有实现在人间。用Michel Foucault的说法,这种「永恒行动」,叫 “hyper- and pessimistic activism.”[25] 就让这份属天的平安化为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吧。就让耶稣的临别赠言在恐惧的心灵里回荡:「我对你们说了这些事,是要使你们不至于跌倒…我对你们说了这些事,是要在他们做这些事的时候,你们会想起我对你们说过的话」(约16.1、4)。

  1. ^ 实践神学,大概可分四类,处境神学是其一。参Simon Shui-Man Kwan, “Practical Theologies in Chinese Speaking Societies—A Cross-Cultural Consideration,”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ractical Theology 24, no. 2(October 20, 2020): 308–11; Paul Ballard and John Pritchard, Practical Theology in Action: Christian Thinking in the Service of Church and Society, 3rd impr (London: SPCK, 2001), 57–73。
  2. ^ Nam-Dong Suh, “Towards a Theology of Han,” in Minjung Theology: People as the Subjects of History, ed. Christian Conference of Asia, Rev. ed (London: Maryknoll, N.Y: Zed; Orbis, 1983), 55–69.
  3. ^ 这是曾荫权在不同场合提出的,例如他2005年于香港大学第171届学位颁授典礼的演说:见https://www4.hku.hk/hongrads/tc/speeches/honorary-degree-of-doctor-of-laws-donald-yam-kuen-tsang-donald-tsang-yam-kuen, accessed 15/7/2022。
  4. ^ 李祖乔已在这方面提出了很独到的论述:李祖乔:「周日话题:逆权恐惧─香港的情感共同体」,《明报》,28/07/2019, https://news.mingpao.com/pns/副刊/article/20190728/s00005/1564253031321/周日话题-逆权恐惧-香港的情感共同体; Cho-kiu Li, “The Cultural Politics of Fear: The Collective Fear of Communism in Cold War and Post-Cold War Hong Kong (1967–2018)” (PhD Dissertation, Hong Kong, Chines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, 2019); Cho-kiu Li, “Raw Fear in Hong Kong,” HAU: Journal of Ethnographic Theory 11, no. 3 (December 1, 2021): 1045–59。
  5. ^ 强世功:《中国香港:政治与文化的视野》(北京: 新知三联, 2010),41。Cf. Raymond Williams所提出的 “structure of feeling.” 见Raymond Williams, Marxism and Literature (Oxford; New York: Oxford University press, 1977), 128–35。
  6. ^ 有关历史与主体生成的关系,David Carr有很深入的讨论。David Carr, Time, Narrative, and History (Bloomington, Ind.: Indiana Univ. Press, 1986)。
  7. ^ Edmond P H Choi et al., “Psychometric Evaluation of a Fear of COVID-19 Scale in China: Cross-Sectional Study,” JMIR Formative Research 6, no. 3 (2022): e31992。
  8. ^ C. Harry Hui, “Religious and Supernaturalistic Beliefs,” in Indicators of Social Development: Hong Kong 1988, ed. Siu-kai Lau et al. (Hong Kong: Hong Kong Institute of Asia-Pacific Studies, Chinese Univ. of Hong Kong, 1991).
  9. ^ 歇斯底里是当年M. McCord用的形容词。参Cecilia Cheng, “To Be Paranoid Is the Standard? Panic Responses to SARS Outbreak in the Hong Kong Special Administrative Region,” Asian Perspective 28, no. 1 (2004): 83, 85–87。
  10. ^ 参Ming Liu and Jingxue Ma, “The Politics of Fear in Hong Kong Protest Representations: A Corpus-Assisted Discourse Study,” Journal ofLanguage and Politics 21, no. 1 (2022): 37–59; Wei Shi, “Ten Years and the Politics of Fear in Post-Umbrella Hong Kong,” Continuum 33, no. 1(2019): 105–18. 如果是这样,也不影响本文的论述,因为从建构主义的视觉去看,媒体所建构的也是香港人主体生成的历史的一部分。
  11. ^ Ackbar Abbas, Hong Kong: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(Minneapolis: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, 1997), 6–7.
  12. ^ Sarah Juliette Sasson, Longing to Belong: The Parvenu in Nineteenth-Century French and German Literature. (New York: Palgrave Macmillan,2012), 32–38.
  13. ^ John M. Carroll, “Chinese Collaboration in the Making of British Hong Kong,” in Hong Kong’s History, ed. Tak-Wing Ngo (London: Routledge,1999), 13–29; John M. Carroll, “Colonialism, Nationalism, and Bourgeois Identity in Colonial Hong Kong,” Journal of Oriental Studies 39, no.2 (2005): 146–64; John M. Carroll, Edge of Empires: Chinese Elites and British Colonials in Hong Kong (Cambridge, Mass.; London: HarvardUniversity Press, 2005).
  14. ^ Wing-sang Law, “Decolonisation Deferred: Hong Kong Identity in Historical Perspective,” in Citizenship, Identity and Social Movements in the New Hong Kong, ed. Wai-man Lam and Luke Cooper (New York: Routledge, 2017), 14–17.
  15. ^ 例如,参Kaori Abe, “Middlemen, Colonial Officials, and Corruption: The Rise and Fall of Government Compradors in Hong Kong, 1840s–1850s,” Modern Asian Studies 52, no. 5 (September 2018): 1774–1805。
  16. ^ 例如,David Faure, “Reflections on Being Chinese in Hong Kong,” in Hong Kong’s Transitions, 1942–1997, ed. Judith M. Brown and Rosemary Foot (Houndmills, Basingstoke, Hampshire; New York: Macmillan; St. Martin’s, 1997), 103–4, 115;John D. Young, “The Building Years: Maintaining a China-Hong Kong-Britain Equilibrium, 1950–71,” in Precarious Balance: Hong Kong between China and Britain, 1842–1992, ed.Ming K. Chan (Armonk, N.Y: M.E. Sharpe, 1994), 131–48。
  17. ^ Yuk Wah Chan and Gloria Ko, “From a Refugee Port to a Migration Hub: Hong Kong’s Immigration Practices and Hierarchy,” in The Age of Asian Migration: Continuity, Diversity, and Susceptibility, ed. Yuk Wah Chan, David W. Haines, and Jonathan H. X. Lee (Asian Migration and the Global Asian Diaspora (Conference), Newcastle upon Tyne: 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, 2014), 116.
  18. ^ Richard Hughes, Hong Kong: Borrowed Place-Borrowed Time (London: Andre Deutsch, 1968).
  19. ^ Young, “The Building Years: Maintaining a China-Hong Kong-Britain Equilibrium, 1950–71,” 132–33.
  20. ^ Ronald Skeldon, “Emigration and the Future of Hong Kong,” Pacific Affairs 63, no. 4 (1990–1991): 501–2. 如想从另外的角度来回忆七十年代,可参吕大乐,《那似曾相识的七十年代(增订版)》(香港:中华书局,2020)。
  21. ^ Van der Walk透过解释两书卷对shalom的用法,浓缩概括:Chris van der Walt, “Peace Is Not the Absence of War but the Presence of a Relationship Founded by God–שָלום (Shalom) in Isaiah and Micah,” In Die Skriflig/ In Luce Verbi 55, no. 2 (2021), https://doi.org/10.4102/ids.v55i2.2728
  22. ^ aposynago-gos(赶出会堂)来理解约翰福音的学者不少,包括J. Louis Martyn, Raymond E. Brown, C. K. Barrett, Andrew T. Lincoln, John S. Kloppenborg等等。
  23. ^ Jürgen Moltmann, Theology of Play, trans. Reinhard Ulrich (New York: Harper & Row, 1972), 77.
  24. ^ 事实上,不少问题是没有可行的解决放案的,有时方案甚至反而会强化了问题本身。
  25. ^ Hubert L. Dreyfus and Paul Rabinow, Michel Foucault: Beyond Structuralism and Hermeneutics (Chicago: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, 1983), 230–31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