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論教會增長／健康學

文/林榮樹牧師 教牧事工部副主任(榮譽)

堂會的增長與健康，是大多數牧者極度關注的課題。西方教會曾對此作過不少研究，香港教會亦深受影響，受益不少。小僕嘗試從個人心路歷程的角度出發，撰寫這篇較軟性亦較人性化與個人性的分享。

小僕於八十年代在美國從事開荒工作，因著大使命的異象，在芝加哥展開尋找華人迷羊的事工。我醉心於研學當時走紅、由韋拿（P. Wagner）提出的教會增長學（Church growth studies）。韋拿繼承有「教會增長學之父」之稱的馬蓋文（Mc Gavran）的衣砵，將其學說發揚光大，推動了美國教會增長的運動，^[1]帶來特別是保守派教會人數增長的熱潮。做開荒的我也深受其惠，得著許多靈感與啟廸去建立教會（例如以同型（Homogeneity）的原則發展單純使用粵語的教會，叫教會人數快速增加）。

不過，甚麼東西皆有“盛”亦有“衰”的日子。教會增長學因「成功神學」的影子而息微，取而代之的，是教會健康的論述。人數增長不再是最重要的追求目標，最重要的是教會的健康。小僕回港後在神學院教授「教會增長學」的那段日子，最如日中天的是標竿教會（Purpose Driven Church，下稱PD）^[2]，及自然健康教會（Natural Church Development，下稱NCD）。

抽絲剝繭的說，PD認為教會要均衡發展才會健康，又認為教會健康比教會增長更加重要。華克理牧師提出，牧者或領袖們自然會按其本人的價值（或特質）或恩賜去領導教會，有的側重傳福音，有的側重教導，以致教會偏離了5m的平衡發展。NCD則認為在八個健康發展元素中，教會的弱項就如木桶中較短的木條，桶內的水會在短木條處流走，故以補短為要。這二者皆是教會健康極重要的理論與概念，但美中不足的，是人人皆知能做足這5項是最好，但堂會的資源有限，如何能應付呢？

小僕在涉獵性格學及管理學的過程中，體會出「先展長後補短」的原則^[3]。若然堂會優先投入極多的資源去補短，後果是什麼呢？由於針對的是弱項，進步空間可能不大，但花上的資源卻很多。既然如此，何不先發展教會的強項，這往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，遠勝事倍功半的補短呢！再者，以木桶內的水會於短木條處流走去類比教會的情況，難免有點以偏概全。

教會增長學的另一大師，是近年每年來港舉辦Global Leadership Summit 的芝加哥柳樹溪教會之海堡斯牧師。他倡導的「適宜慕道者的崇拜」（簡稱SSS），是極委身於拯救靈魂的無比策略（他的口號是“the Lost (people) matters to God”）。小僕回港後於堂會事奉時，也曾嘗試推行這個崇拜模式並取得成果^[4]，獲得許多歐美教會所得的成就。不過，許多美好的東西皆不是十全十美，SSS也不例外。這種模式用得久了也會樹大招風，逐漸受到許多批評，特別是崇拜神學角度的批判，因它與近年備受重視的禮儀崇拜差不多是背道而馳，而在執行方面亦有不少困難。舉例來說，講道內容既要適合一般信徒又要適合慕道者，如此一道二講，實不容易，故在香港成功採用這種模式的教會不多。

雖然如此，我仍不擬放棄這種模式，而是倡議典範的融和（paradigm merge），因為典範的揉合比轉型（paradigm shift）容易，而且較易得到堂會接受。在一般未有改革文化的教會推行重大的改變實不容易，甚至還會得不償失。故此，無論是採用PD、NCD，甚至是SSS或轉型為細胞小組的堂會，都要認真考慮是否真的要作大幅度的改變。一些垂死或一籌莫展的教會，會較易接受龐大的改造工程，但其他的教會則未必願意這樣做。

最後，我們香港教會的增長/健康策略應該如何呢？

1. 先展長後補短。若然你是PD或NCD教會，要均衡/自然發展，請先發展你的強項。
2. 若要改變改革，請考慮先微調而不是大改，試行以揉合方式引進新元素，目的是要改頭換面而非脫胎換骨。

按我對聖經及教會學的有限了解，堂會要健康地增長與成長，縱會遇到重重困難，也要質量並重，是both-and，而不是either or的。深信當教會行在上主的旨意當中，才是最優良的教會，才是神所喜悅的教會。雖然對上主旨意的詮釋可能見仁見智、因人而異，但我們都應立定決心尊崇及跟隨教會的元首基督。求天父賜我們牧者領袖們這心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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